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重要的机器,生与死就操之在呼吸机的一线间。在欧美新冠肺炎死亡人数颷升之际,中国的呼吸机生产企业也进入了「生死时速」,处于日以继夜的加班狂潮之中,以应付欧美医疗系统的强大需要。
可以提供新冠病人使用的有创呼吸机,中国约占全球的五分之一。今年二月中国的呼吸机产量逾一万五千台,已经超过了2018年的全年总产量八千四百台。
一、呼吸机决定了无数重症患者的生死
在世界各国抗击新冠疫情过程中,医疗系统是否备有足够的呼吸机决定了无数重症患者的生死。
当患者肺部衰竭无法呼吸时,可由呼吸机来顶替人自身的呼吸过程,让患者得以抵抗感染,最终康复。
呼吸机分为有创和无创呼吸机。
症状轻微的患者一般使用无创呼吸机,主要是通过面罩、鼻罩和口罩这种无创的方式来辅助呼吸,不需要插管子。还有一种整个罩住头部的面罩式给氧装备,它的好处是能减少呼吸中飞沫传染病毒的机会。
而重症监护病房中使用的通常是有创呼吸机,以确保病人身体中的血氧能够保持正常水平。
为了缓解病人呼吸困难,医生就会用呼吸机将氧气注入患者肺部。
呼吸机还配有加湿器,加湿器可以调整呼吸机向病人输送氧气中的湿度和温度,以保持和患者的体温一致。
与此同时,医生还会给使用呼吸机的患者用药,放松呼吸道肌肉,来配合呼吸机的使用。
二、呼吸机短缺的情况如何呢?
根据伦敦帝国学院的估计,大约三成的住院患者需要使用有创呼吸机、甚至人工心肺维持生命,而在疫症大爆发的现在,全球每天新增确诊数以万计,在四月四日全球一天就新增十万确诊。
纽约州州长科莫曾表示需要三万部呼吸机,而根据美国重症医学会估计,全美可能需要九十六万部呼吸机,但美国的医院大约只有十六万台,战略储备中则有一万七千台左右,缺口高达88万台。
而在疫情暴发前,全世界能生产医用重症治疗呼吸机且具备一定规模的厂家大概有10多家,每年的产量大约10 万台,其中中国厂家的产量在 1 万台左右。疫情暴发后,需求猛增,各大厂商紧急提升产能,但依然缺口巨大。
当下如何解决这个缺口成了全球最关心的难题。
三、欧美争购中国呼吸机狂潮
美国已经动用《国防生产法》,这条一九五零年立下的法律,容许总统有权力以国家安全为理由,强制美国企业生产包含医疗用品在内的国防物资。
美国呼吸机需求的巨大缺口,也迫使美国放宽对呼吸机的进口管制。作为相对精密的医疗仪器,西方世界对进口呼吸机的管制非常严格,但由於情况紧急,原本进口到美国的呼吸机需要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的准许,申请资格非常耗时,但FDA给中国鱼跃医疗公司开出紧急使用授权,鱼跃医疗是中国第一间获得这个授权的无创呼吸机研发与生产商。
据央视报道,美国纽约州州长科莫3月31日表示,纽约州已经从中国订购了1.7万台呼吸机,每台2.5万美元。但该州预计只能得到2500台,因为加州、伊利诺伊州以及联邦政府都订购了同样的呼吸机。科莫还指责联邦应急管理署抢购呼吸机。
除了加大国内呼吸机生产和进口,各国企业纷纷跨界生产呼吸机。
四、“跨界”生产能否解“燃眉之急”?
生产吹风机和吸尘器的戴森公司已宣布,正在响应英国政府需求加班加点生产呼吸机。随后,空中客车公司、福特汽车公司以及梅赛德斯等组建了 “英国呼吸机挑战”联盟,这一企业联盟3月30日说,将开始生产呼吸机。
但是,这种“跨界”能解新冠疫情下的呼吸机“燃眉之急”吗?
“目前很多欧美汽车厂与呼吸机厂家合作,短时间内生产出了很多呼吸机,但这些呼吸机主要是急救转运呼吸机和家用无创呼吸机。”迈瑞医疗呼吸机产线负责人指出。
据了解,急救转运呼吸机和家用无创呼吸机的关键部件种类少、技术要求低、组装和检测工艺也简单很多,因此较容易大批量生产,可以用于轻症新冠肺炎患者的辅助治疗。
作为非常重要的生命支持手段,针对不同的应用场景,呼吸机大致分为四类,除了上文提到的重症治疗呼吸机、急救转运呼吸机、家用无创呼吸机,还有新生儿呼吸机,每一类都有对应的行业标准。
重症治疗呼吸机产能的瓶颈在于所用的关键部件和生产检测校准装备,而不是生产场地和人手不足。
据了解,重症治疗呼吸机所用的比例电磁阀、音圈电机、流量传感器、涡轮风扇等专用部件,与家用呼吸机所用的同类部件的性能和生产工艺完全不同。全世界能生产这类部件的工厂非常少,主要集中在美国和欧洲。
业内专家指出,要求重症治疗呼吸机关键部件生产商和他们的下游供应商都在短时间内准备好原材料、复制自动化装配和检测校准工装、培训专业的生产和测试人员都是不现实的,如果没有这些关键部件,即使产能很强大的汽车厂加入进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五、中国厂商争分夺秒生产“救命机”
3月19日以来,在保障国内需求的同时,我国已经紧急向国外提供重症治疗有创呼吸机1700多台。
各厂商都在努力提产能,但是短期内产能大幅提升却并非易事,以迈瑞医疗为例,迈瑞医疗仅生产重症治疗呼吸机。即便他们已经紧急扩招员工并“两班倒”地开足马力在赶工,呼吸机每日产能仍只有近100台。
根据天眼查及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数据,国内拥有呼吸机注册证企业仅有36家,其中有24家企业的经营范围含“进出口”,占比接近70%。
而工信部数据则显示,目前我国重症治疗有创呼吸机生产企业共有21家,其中8家的主要产品取得了欧盟强制性CE认证。
具体到上市公司,涉及呼吸机生产业务的主要包括迈瑞医疗、鱼跃医疗、航天长峰等,我国没有以生产呼吸机为主业的上市公司,呼吸机只是上述上市公司业务中一部分,且占比均不高。
“2月中下旬开始,海外订单开始涌来,主要集中在亚太地区,后来到了3月初,随着欧洲疫情暴发,来自欧洲的订单需求就开始暴涨。目前已向意大利交付了两批呼吸机。”迈瑞医疗董事长李西廷透露。
北京的谊安医疗也是在超负荷运转,“春节到现在,一天也没有休息。”谊安医疗既生产重症治疗呼吸机,也生产急救呼吸机,但是并没有上市。
另外,呼吸机绝大部分零部件来自国内,但也有一些零部件产自国外,随着海外疫情的发展,零部件供应后续面临国际物流减少、工厂会否因疫情停产等不确定因素。为了保交付,国内呼吸机厂商近期已在寻找国产替代厂家。
迈瑞医疗近日在互动易平台回答投资者提问时表示,公司早在疫情全球蔓延以前已经做了预判,并进行了原材料的紧急备货,同时呼吸机原材料也有可替代供应商,预计不会因原材料而发生无法生产的情况。
据了解,迈瑞医疗、谊安医疗等已经在国内找到了替代某些关键零部件的厂家,正在紧急开展各项测试和设计优化。
“国内有技术能力的厂家开发和生产呼吸机关键部件是大势所趋,也是解决国产呼吸机产业链供应风险必须迈过去的门槛,国内有能力做呼吸机的关键部件,但要求他们批量生产出符合呼吸机技术要求的部件,还需要时间。”业内人士指出。
除了中国外,其他国家的呼吸机生产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德国德尔格及万曼公司列名世界前十大呼吸器大厂,其中德尔格算得上行业龙头。德国医院原本约有两万台呼吸器,疫情升级后,联邦政府三月中紧急向德尔格加订一万台,是该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张订单,德尔格生产线全天二十四小时运作,期盼至少将产能加倍,陆续出货。
日本政府及经济产业省也积极要求日本制造商增加人工呼吸机的产量,防患於未然。